紧接着在册封圣旨之后,就是赐婚的圣旨,把永宁郡主赐婚给瑞亲王,三年后成婚。
新年一过,桑语的年龄就十三了,三年后十六,正是时候。
一时间,送到县主府的帖子满满一大筐,不,现在是郡主府了。爵位升了,还有了封地和食邑,内廷也派人过来询问,是否要重新选一座合乎郡主规格的住宅。
桑语拒绝了,这座宅子她非常满意,比那些普通的郡主府都要好,而且已经按照她的喜好修整完毕,又何必再换呢。
内廷知道后,按照规矩重新规划了一下,把后面和左边一小块土地都给划上,圈入了郡主府,好在这一片在修建的时候,就没有墙靠着墙,而是隔了一点距离,正好有空间进行扩建。
内廷派来了工匠,询问桑语要怎么修。
桑语想了想,目前县主府已经尽善尽美了,左边加一块,后边加一块,就不怎么好看了。
索性让他们先修围墙把那两块地围起来,然后在上面建房子,专门给下人住的。
像桑平夫妻这种,成婚了以后还会有孩子,那就一起搬到那两处去,进郡主府就当是点卯上班了。
而且那两块地方离她和小家伙们的院子远,影响不了他们的正常生活,完全不用管。
而那些帖子,桑语直接以守孝为名,全都拒绝了。
至于瑞王那边,瑞王病了,病的很严重。
瑞王的身体本来就不好,年宴那晚发生的事,更是让他病上加病,几乎已经起不了床了。
连太子出殡,他都没有去送信,可见病得有多严重。
上皇和新皇频频指使太医去瑞王的园子,可传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糟糕,很可能瑞王会随着太子而去。
之前因为太子的大开杀戒,众臣惧怕不已,可太子自尽了,他本没错,却以死殉国了,很难说他死后有多少人暗中称道。
但太子死了,他做的一切就成了逼不得已,是大义的,无可指摘。
那么众人自然而然把惧怕的目光放到了瑞王身上,他也是参与这次血案的罪魁祸首之一。
哦,上皇也是,但上皇退位了,而且人家是皇帝,帝王一怒伏尸百万,这不是很正常的吗
更何况上皇还死了四个儿子,自己也身体不好了,谁敢对上皇怀有抱怨之心
那他们的悲愤就只能怪到瑞王一个人身上,如果瑞王还好端端的,说不定新帝上位的第一件事,就是被逼着处置瑞王了。
然而瑞王病了,病入膏肓,就连上皇的御医都派过去了,依然救不好他。
在这种情况下,他们但凡说一句瑞王的不是,那都是往上皇和新帝心里插刀。
反正不管怎么说,无论太子做得多过分,那都是为了皇家好的,为了大周好的。
太子已经死了,瑞王怎么都要保下,不然就是在逼死上皇。
以上皇现在的身体,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一次打击了。
于是新帝下旨,给瑞王赐婚,是想要试试冲喜,看能不能留下瑞王一条命。
冲喜的流言传遍整个京城,百姓的风头立刻转变,认为瑞王是贤王,是为了百姓好的,他不应该死,盼着他死的人,肯定是心里有鬼,做了坏事,这才怕贤王。
一时间瑞王的名声空前高涨,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京城第一公子,才华长相是公认的出众,百姓们就更加津津乐道了。
对比百姓们的热情,官员们反倒冷却了下来,送到桑语这里的礼物都少了。
之前刚被册封和赐婚,祝贺的帖子和礼物,简直络绎不绝,即便门房对外表示,她不收礼,也没阻挡他们的热情。
有些人放下东西就走,一点也不担心放在外面会被别人拿去,热情得好似八月的太阳。
而在知道瑞王病入膏肓后,他们一下子冷静下来,这是打量着她这个未来瑞王妃是冲喜的产物,不值得他们这么费心
毕竟瑞王代表着权势,代表着各种政治资本,而永宁郡主只是身份尊贵,遇到了恭恭敬敬就是,本身给不了他们官场上的帮助。
所谓的官场,就是这么现实。
然而桑语却舒了一口气,那些帖子有些是她都不好拒绝的,比如西平公主,那是上皇的妹妹,一向受宠,在宗室也有地位。
现在桑语是郡主了,混的自然是这些公主郡主的圈子,而西平公主是里面最德高望重的一位。
她主动抛出了橄榄枝,桑语是接也不好,不接也不好。
接吧人家是为了瑞王所代表的利益,而她不可能帮着牵线搭桥,谁知道瑞王做的那些,有没有损害这些公主郡主的利益
不接吧显得她不识抬举,还没嫁到皇家,就已经端起了亲王妃的架子了,连公主的面子都不给,好说不好听。
可现在瑞王病了,她就有理由拒绝了。
赐婚圣旨下来后,还另有皇后一道口谕,说两人依然订婚,就不必顾忌什么男女大防了,相国寺的主持测算过,她是瑞王命中注定的贵人,冲喜有奇效,这才给他们赐婚的。
意思就是,让她不必顾忌,搬去瑞王的园子照顾病人去。
这比和人应酬好多了,桑语欣然答应。
瑞王的身体怎么说呢,是比之前更差了点,但这都是他作出来的。
之前桑语给了那么多灵泉水,他居然都存着不喝,之后又忙得昏天黑地,身体当然受不住,再加上年宴那晚受了冻,加上情绪激动,激发了潜藏在身体里的毒。
这些毒原本就在以缓慢的速度破坏他的消化系统,让他很难从各种食物药材上获取营养。
这么一激发,毒性更剧烈了,破坏的速度在加快,再加上受寒后发烧,汤药的作用又不大,就一直高高低低烧着。
之前在路祭的时候,他是事先喝了一天的灵泉水,短暂地缓解了病情,再加上他能忍,桑语都没看出来。
而现在知道后,又不忍责怪,瑞王病恹恹躺在床上,眼睛里难得的不清明,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,脸上不自然的绯红,整个人呈现出病态的魅惑。
桑语抚摸了一下心脏的位置,啧,快得有点过分了。
她笑着打趣,“这次你倒是不装了,还是故意示弱,好让我不忍责怪你那你的目的达成了。”
瑞王脸上露出讨好的笑,“语儿。”
“你叫得再好听都没用,看见你就糟心,不瞧瞧自己的样子,已经病成这样了,还作。”桑语翻了一个白眼。
“我没有。”瑞王委屈辩解,“我是为了你好。”
“是哦,我还是为了你好呢,你不也没接受嘛。所以说,你的好,我也不要接受。”什么为你好,都是他的一厢情愿。
“我知道了,这次我全权交给语儿做主,你说什么就是什么,你让我吃什么就吃什么。”瑞王利索的认栽。
“那就吃吧,能吃多少吃多少。”桑语一挥手,让后面拿着托盘的兰笤上前来。
托盘上全是汤汤水水,有甜有咸,一点也不单调。
瑞王心里高兴,也尽可能地喝下那些东西。
桑语见他肯老实配合,也就揭过了之前的事不提。
说起来自从入京后,她住的最长时间的就是瑞王的园子,比起郡主府还熟悉几分,使唤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,想要个什么,直接吩咐管家或者刘公公就是了。
在瑞王养病的前提下,园子里的琐事都不敢和他说,不知怎的,全都报到了桑语这里。
桑语自己的府邸,基本是设置了一套规矩,然后交由赵管家处理,定期汇报给她就是了,在这边当然也不耐烦处理这种琐事。
有时间她研究个吃食方子,或者看本书写个字不好吗
因此在处理了几次之后,桑语直接躲进了瑞王的书房。
虽说对外是在养病,还曾一度病入膏肓,冲喜后幸运救回来了,但实际上,瑞王要做的事从来不少。
原本掌握的皇家暗探,他已经交上去了,新帝交给了他信任的六皇子,也是现在的忠顺王爷。
但除此之外,关于良种,开海禁,盐税改革,都需要瑞王跟着操心。
他倒不需要出面处理,不过是掌握大方向,但这已经非常繁杂了,毕竟这每一件都是会引起动荡的大事,需得小心再小心,谨慎再谨慎。
另外,关于太子那边的联系,已经全权交给了瑞王负责,毕竟他是除了上皇和新帝唯一知道太子还活着的人,并知道太子的任务。
上皇和新帝都有很多人盯着,而生病的隐居的他,才是最适合的联络人。
两位帝王事先已经承诺过了,太子要人给人,要钱给钱,但凡需要什么,说一声就是。
太子走得干脆,但这些人力和钱财,还需要瑞王准备好送过去。
并且为了不叫人发现太子,以及把他之后做的事和皇家朝廷联系起来,他还得隐秘行事。
也就是说,即便筹人筹钱,也不能从宫中或朝廷出,得瑞王自己想办法,或者从出海贸易的筹备中节流一点,或者干脆他自己再弄一个开源的法子来。
总之各种事情综合在一起,瑞王是从早忙到晚,要不是桑语看着,强制他到点了就吃饭睡觉,他说不定还会死熬。
桑语不懂政治,更不懂什么国情,甚至对朝中有哪些官职和官员都不清楚,在这方面完全帮不上瑞王,她顶多出出主意。